天凉了，手脚也变凉了，跟着略僵的，还有肩膀上的那颗脑袋。尴尬的是，我还停止不了那里的旋转。

这几天牙齿出现了微疼。老早就该处理的。去年在纽约，小姨子就帮我安排好了，结果爽约了。又要拍照、又要打模、又要定制、还要安装和修整，我没有那许多时间赖在纽约的，我也不可能纽约做了一半后回到家里这头，叫这里的牙医半路接活，于是也就耽搁了。

不爱去医院。在美国的这三十多年里，除了常规检查或陪儿子去那里，我们夫妇俩就没有去医院的必要。美国医院也是“啃人”的地方，你告诉它一个问题，它保管能让你带着几个担心回到家里。没事也就不去那里找事了。儿子上周感觉不适，半夜两点去挂急诊，之后去复检了一次。结果是轻微感冒，和疫情及他小时候有过的呼吸道过敏没任何关系。前两天账单来了，两次医院就诊的费用要八千多美刀，当然都是医保付，我还是觉得美国医疗系统的“没有人情”和“蛮不讲理“。简直就是野蛮和荒唐。还一一罗列了给你看那番野蛮的“言之有物”和“公平无欺”。系统和系统下的人心要黑到什么程度，才能在一次轻微感冒里，弄出来这么一大笔钱的账单？对我来讲，这不异于一类的“恐怖袭击”。符合了“要脸不要钱，要钱不要脸”的非人道逻辑。一个国家，一种社会福利机制可以有这样的败坏，叫人担忧，外加不齿。

牙齿不好，却无大碍。只是这两天清晨里会出汗。怀疑有了轻度感冒。每晚吃点清淡的东西，洗个热水浴，也就好了，也就可以窜到自己的“芳草地”里，信马游缰了。我觉得我什么都可以失去，就是不能失去这块绿色的心田，予我安慰抚慰和欣慰。

走入芳草地可以“一事无成”的，可以仅仅躺在那里阳旭日照，高天白云了啥都不介意，啥都不去烦。倘若还能起身，依旧了温和、依旧了平淡、依旧了诚挚、依旧了无怨，也就可以了。哀，莫大于心死；乐，莫大于心安。总是没错的。

忽然发现，无意莫名中我违反了很久以前自己的信守，开始在微信上转发一些名句了。好多年前曾经对她说过，此生不再剪贴名人名句了，如今违反了自己的应诺算是咋回事？

年轻时曾经非常经常了记录名人名言的，源于自己的浅陋和空白。我曾大大地受益于干姐当初给我的种种激励我的名人名言，也是缘由之一，于是默然间会把那些个玩意儿转送出去。认识她一段时间后，我就发现没必要那样做了，因为我开始更急于超过自己。回过身来再问当下的自己，我忽然又明白，如今的我，还想习进，还想有一个新的标杆，用来校正自己的认识和自己的行向。这样符合我的现实心向，我不能置于一地而无所适从的。我知道，服从现实是种必要，但我更清楚，追随精神和理想是种必需，不可无法或缺的。

如此的心向里，我会读到一些很有教益的文字，比如道及温柔的一说：

温柔的人有两种，一种是被别人保护得很好，从未感受过这个世界的阴暗。另一种是自己挣扎着，从黑暗中走出来，从此波澜不惊。如果是第一种，愿你一生被爱，永远纯真。若是第二种，愿你成为自己的铠甲，并且永远相信世间美好与你环环相扣。

（觉得冷了，打开了暖气。）

这段话打动我很深，很深。于是我会问自己，自己是否够幸运？

是个人，是个男人，几乎都会在婚前有些感情的经历。她，把“情书”托人转交给我时，我才23岁。不懂如何对待如何接；认识她后，被搞得不知南北，她身旁的“狂轰乱炸”叫她侧转，回头又是“痛哭流涕”，我也不知如何接；至于后来的那个她，为何遭到前所未有的同事攻击，以致导致了了单位两头上百人的群架，至今也是没搞懂；权杖进入后满是“稳操胜券”的样子，她不管边上何人的，似乎是她有着足够的耐心和能耐，“击败所有”。不管怎样，有两件事是既定的：一，我没见过温柔超过权杖的人；二，我没见过执着如权杖的人。那里有她自然生就的个性，也有她此生不改的信念。当然，权杖还是个十分漂亮的人儿。

其实这类话题很私人的。我想是个男人都会认同。我不妨了提及也是诚实。生活啊，有多少动荡、变化和不易，少了温柔和善良，缺了人品和信念，一路肩并肩走下来，很容易”南辕北辙“甚至”各奔东西“的。人啊，都会有自己的个性和样式，合并在一个家庭里，要多少的退让、忍耐 、理解和趋于同归的能耐毅力才能”合力安渡“啊。是我的感慨。

我想说，我是幸运的。我不知道假如早些了和别人建立家庭会是咋样的，这我没法回过去假设，就我个人一路走来的体会是，夫妻家庭不闹不争，风平浪静是不可能的。矛盾总会有的，冲突也总会有的，生活里的矛盾和冲突就像空气和食物，哪里会无？关键就在彼此双方的善意里，信任上。

人说感情基础的。都是有说的没说。屁话一句。感情是人都有的。感情分自然直意的和明白认可的两种。前者需要一路走里熬得挺得过来的，后者是要信念和觉悟的。那不属于彼此双方个意的随同，而是经过风风雨雨后就其本然本质的高度认同与合拍。前者的特点是可变莫测的，后者是坚定无疑的，贯及一世和一生。前者极大可能会是集忧成怨，一拍两散的，后者会是即便一身伤痕，含泪也会手牵在一起，风雨无惧的。我有幸是因为权杖属于后者。

在中国人的文化里，我很少见权杖这样的。我甚至没有碰见过甚至闻听过。她，总爱寻找我的手；她，至今都是在我的进进出出里那样自然温柔的抱抱我亲吻我。偶尔我会急于外出忽略了她的举动，于是会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一份那样的理解和小小的失落感。这不是她的错，而是我的习性习惯里那种至今还有的拘谨和或失。她，我知道，她是知我的。她永远不会计较与此，心生别他的。

从心理学上来说，一个肯定正向的一贯行为能非常本质地反映一个人的情感和本质。而我们分享快乐也好共担困难也罢，需要的往往不仅仅是理解、妥协和退让，而是多了一件东西在我们的生活里，命途中，这个东西的本涵就是：心里一诺，毕生信守！我的幸运在于我们彼此都在生活日日的进程里做到了。这在内里一定有着非一般的坚固和强大，可以用来笑对一切乃至久远。

我不求完美的。因为所谓的完美是一种客观指向，用作努力前行的趋同。其间没有对错好坏，是非黑白一说的。没有，可以是一大缺憾；有了，是一份自然的、天予的自觉共享。

山无棱，天地合，乃敢与君绝！不是口号，也不是境界，更不是随处会有的可能，它只是一种难得的精神品质，我们该有的。

我非完人，完人在我。我即非完，何期完人？朴实无欺面对了自己，才能获得对等的相待。道理其实就是如此简单朴实的，无法耿起脖颈去复杂。

无棱与水竭，冬雷与夏雨，不以改，无以变，方显，君子本色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