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8.非仁不仕

新编论语详解•二习仁2.38

侯工 编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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阳货欲见孔子，孔子不见，归孔子豚。孔子时其亡也，而往拜之，遇诸涂。谓孔子曰：“来！予与尔言。”曰：“怀其宝而迷其邦，可谓仁乎？”曰：“不可。”“好从事而亟失时，可谓知乎？”曰：“不可。”“日月逝矣，岁不我与。”孔子曰：“诺。吾将仕矣。”（《论语•阳货17.1》）

杨伯峻：阳货想要孔子来拜会他，孔子不去，他便送孔子一个［蒸熟了的］小猪，［使孔子到他家来道谢。］

孔子探听他不在家的时候，去拜谢。

两人在路上碰着了。

他叫着孔子道：“来，我同你说话。”［孔子走了过去。］他又道：“自己有一身的本领，却听任着国家的事情糊里胡涂，可以叫做仁爱吗？”［孔子没吭声。］他便自己接口道：“不可以；——一个人喜欢做官，却屡屡错过机会，可以叫做聪明吗？”［孔子仍然没吭声。］他又自己接口道：“不可以；——时光一去，就不再回来了呀。”

孔子这才说道：“好吧；我打算做官了。”

钱穆：陽貨想要見孔子，孔子不見他。陽貨送與孔子一豚。孔子打聽到陽貨出門，往他家拜謝，路上兩人遇見了。陽貨對孔子說：“來呀！我有話和你說。”陽貨道：“你身藏了道德寶貨，而儘讓一國之人迷惑失道，這好算仁嗎？怕不好算仁呀！你心好做事，又屢失時機，這好算知嗎？怕不好算知呀！光陰一天天過去，年歲不會等待着你呀！”孔子說：“嗄！我快打算出仕了。”

详解：

有一个口耳相传的游戏：将一句话逐个传下去，这句话原来是“我请你吃饭”，传了几个就变成了“你是个笨蛋！”有一个德国哲人写了一本书，俄国人将它翻译成俄文，日本人又从这俄文版翻译成日文，中国人再从这日文版翻译成中文，你说这中文版还有多少是原著者的思想呢？现在有人中文还不灵光，就言必称希腊，你相信他的希腊文就很灵光吗？老乌鸦口口声声抬高老子，还狂妄叫嚣“舍我其谁？”但是他连孔子都不懂，你相信他能懂得老子吗？他不懂《论语》，却在疯狂反孔，这需要多厚的脸皮啊？然而居然有人以姓孔的出了坏人来攻击孔子，也就知道他是什么逻辑了。看看历史上反孔的是些什么东西，就明白孔子有多伟大了。2500年来，反对孔子的人多如牛毛，但是孔子依然稳如泰山，屹立不倒，反孔者却被历史淘汰了。

在《论语》里，一般孔子说的话用子曰或孔子曰，这一章单个“曰”是阳货说的。重新断句如下：

阳货欲见孔子，孔子不见，归孔子豚。孔子时其亡也，而往拜之，遇诸涂。

谓孔子曰：“来！予与尔言。”

曰：“怀其宝而迷其邦，可谓仁乎？”

曰：“不可？好从事而亟失时，可谓知乎？”

曰：“不可？日月逝矣，岁不我与。”

孔子曰：“诺。吾将仕矣。”

有人曾经拿孔子与阳货的事向孔子泼污水，说阳货是孔子发小式的朋友，孔子却不讲朋友义气，坚决不接受阳货聘请在他手下做官。孔子不愿意给阳货做官，是因为阳货心术不正，为政不仁。孔子曾经赞扬了管仲勇于担当的精神，但是，孔子又坚决反对无原则地为无仁道的人做官，即使这个人曾经是自己的朋友。孔子虽然在口头上答应阳货，但是始终没有给他做官。在原则问题上，孔子是不会拿朋友义气做交易的，本章说的就是这个事儿。

阳货欲见孔子，孔子不见，归孔子豚。

——阳货名虎，字货，是春秋时鲁国人，是鲁国大夫季平子的家臣。季平子死后，阳货专权管理鲁国的政事。后来他与公山弗扰同谋杀害季桓子，失败后逃往晋国，成了赵简子的家臣，这是后话。

——在孔子17岁时，阳货就已经做到了季平子的大管家。但在阳虎执政的几年时间里，将鲁国搅乱成一锅粥。阳货恐怕有一天孟氏、叔孙氏、季氏三桓会联手把他做掉，于是筹划在朝中结党营私，安插亲信，拉拢平时对三桓不满的政客。这时孔子在鲁国办学已经有二十年了，包括鲁国贵族子弟在内的一大批青年才俊都是他的学生。阳货为了扩大势力，就千方百计拉拢孔子入伙。对这样的无道奸雄，孔子连见都不想见，更不用说为他做官了。

——阳货知道孔子不愿见他，但又很想利用他，于是想了个办法：送他一只烤乳猪（遗传到今天广东还有这道名菜）。按照当时的礼节，收到礼物，作为士一级的孔子必须亲自登门拜谢作为大夫的阳货，这样，阳货就可以见到孔子了。

——欲：想，很想；归：通馈，赠送；豚：小猪，烤乳猪。

——阳货很想见孔子，是想请孔子出来在自己手下做官。孔子不想见他，他就送孔子一只烤乳猪。按礼节，孔子就会来拜谢他，自然就能见到孔子了。

孔子时其亡也，而往拜之，遇诸涂——时：挑个时间；其：代指阳货；亡：无，这里指不在家里；遇：遇见；诸：之于，在；涂：假通途，路上。

——孔子怕见到阳货，就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去拜谢他，却不期在路上遇见他。

谓孔子曰：“来！予与尔言。”——谓：打个招呼；来：来吧；予：我；与：对；尔：你；言：说；

——阳货打个招呼，孔子停下来，阳货说：“来！我有话对你说。”

曰：“怀其宝而迷其邦，可谓仁乎？”——曰：表示停顿（下同）；怀：腹内装着；其：代指孔子，你；宝：宝货，引申为品德、学识、才能等；而：连词，表示转折，却；迷：迷乱，混乱；其：你的；邦：国家；可谓：可算得；仁：仁者；乎：吗。

——孔子走过来，阳货说：“你装着一肚子的仁道礼法之类的宝货不用，却让你的国家处于迷乱而不顾，这样可算得是个仁者吗？”

曰：“不可？好从事而亟失时，可谓知乎？”——不可：恐怕不算得吧？好：有心；从：参与；事：事业；好从事：有心干一番事业；而：但是；亟：屡次；失：失去；时：机会；知：智慧，智者。

——阳货看孔子不说话，就接着说：“恐怕不算得吧？有心干一番事业，但是屡次失去机会，这样可算得是个智者吗？”

曰：“不可？日月逝矣，岁不我与。”——日月：光阴；逝：流失；“岁不我与”是“岁不与我”的倒装句式。岁：岁月，时间；我：我们；与：给予，等待；

——孔子还是不开腔，阳货继续说下去：“恐怕不算得吧？光阴流逝，时间不等我们啊。”

孔子曰：“诺。吾将仕矣。”

——诺：好吧；吾：我；将：就打算要；仕：做官；矣：吧。

——孔子看他没完没了啰里巴嗦地说个不停，早就不耐烦了，于是应付他说：“好吧。那我就打算做官吧。”

本章通过记述了孔子拒绝发小阳货请他在手下做官邀请的故事，粉碎了反孔者“孔子一心想做官”的谎言，也就定下仁的29要点——非仁不仕。

白话文：

阳货很想见孔子，目的是想请孔子出来在自己手下做官。孔子不想见他，他就送孔子一只烤乳猪。按礼节，孔子就会来向他道谢。孔子怕见到阳货，就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去致谢，却不期在路上遇见了他。

阳货对孔子打了个招呼，说：“来吧！我有话对你说。”

孔子走过来，阳货说：“你装着一肚子的仁道礼法之类的宝货不用，却让你的国家处于迷乱而不顾，这样可算得是个仁者吗？”

阳货看孔子不说话，就接着说：“恐怕不算得吧？你有心干一番事业，但是屡次失去机会，这样可算得是个智者吗？”

孔子还是不开腔，阳货只好继续说下去：“恐怕不算得吧？光阴流逝，时间不等我们啊。”

孔子看他没完没了啰里巴嗦地说个不停，早就不耐烦了，于是应付他说：“好吧。那我就打算做官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