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.23君应尽礼

新编《论语》详解•三 说礼

侯工 编著

子曰：“事君尽礼，人以为谄也。”（《论语·八佾3.18》）

杨伯峻：孔子说：“服事君主，一切依照做臣子的礼节做去，别人却以为他在谄媚哩。”

钱穆：先生说:“事君能尽礼的，世人反说他是谄。

详解：

上章《古道礼和》说到，要正确理解孔子的话，就不能脱离当时的时代背景。同样，要正确理解本章，也不能离开当时的语境。

孔子的时代，首先违礼的是诸侯邦國的國君。他们另起炉灶，将自己的邦提升到与周王朝平级，不再听从天子的号令，有令不行，有禁不止，有礼不守，那么大夫對國君也是照版煮碗，如法炮制。

國君帶頭破壞禮制，玩火者必自焚。不少國君被弑，如“崔子弑齊君”——齊莊公被崔杼殺死，或者國君大權旁落，形同虛設，如魯昭公被三桓驅逐出國等。

國君無禮，互相之間爭王爭霸，挑起戰爭，受苦受難的首先是黎民百姓，他們無法正常生產和生活，還要上戰場當炮　灰，搞得妻離子散，流離失所，生靈塗炭，民不聊生，這樣臣民當然也對國君無禮了。

這是國君咎由自取。了解这些以后，就能理解“事君尽礼，人以为谄也。”因为大家普遍看不起國君，對國君無禮的事常有發生，想殺　死國君的心都有，人們已經習慣了。在這種情況下，假如有人對國君恭恭敬敬，事之以禮，與眾不同，大家當然認為他在諂媚國君啦。

有人以为这是孔子在教育大家要“事君尽礼”，不要理会别人如何看法，其实这是错的。这是朱熹的惯用手法：将孔子打扮成君王的奴才，破坏孔子形象。

《朱子集注》引程子的话说：“圣人事君尽礼，当时以为谄。若他人言之，必曰我事君尽礼，小人以为谄，而孔子之言止于如此。圣人道大德宏，此亦可见。”

——朱熹的意思是：圣人就是孔子，“事君以礼”，就是孔子对君王非常恭敬，那别人反倒讥笑说孔子是谄媚，但孔子不管别人怎么说，自己还是照旧“事君尽礼”，因为孔子心胸广阔啊。

以上朱熹污蔑孔子的恶言确是令人发指——孔子哪里说“事君尽礼”是自己干的呢？这不是朱熹明砌孔子生猪肉吗？如此“大儒”，实为大奸也！

其实，孔子的意思是警告无礼的诸侯君主：你们对天子无礼，你们的臣民对你们也必然无礼，有谁愿意因为尊重你们而被嘲笑为“擦鞋仔”呢？

如果你们遵循正道，遵守礼制，做到國泰民安，有谁不会由衷地敬重你们啊？因为人人都对你们有礼，当然不会有人认为“事君尽礼”的人是“擦鞋仔”啦。

子曰：“事君尽礼，人以为谄也。”

——这是“以……为……”句式，原句式是“人以事君尽礼为谄也。”人：别人；事：做事；君：國君，尽：尽力；礼：礼节；谄：谄媚。

本章孔子通过臣民普遍不尊重國君的现象警告國君：君应尽礼——作為一國之君如果不恪守禮制，卻與邦國互相戰爭，搞得哀鴻遍野，民怨沸騰，還有誰會對國君盡禮？

子曰：“事君尽礼，人以为谄也。”

白话文：

孔子说：“由於國君違背禮制，別人就認為那些‘事君盡禮’為國君盡力做事的人是在諂媚。”